齿过肩随故事
《梁书·文学传下·陆云公》节选译文:
张缵当时任湘州刺史,他写信给陆云公的叔父陆襄、兄长陆晏子说:“京城的信使来,知道你们贤兄之子、贤弟黄门侍郎不幸去世的消息,这不衹是你们家失去了优异的人才,衹要是认识他的人都同感悲伤,哀痛惋惜,不能休止。贤兄之子、贤弟天生的才情早就显露,弱冠之年更是俊异非凡,书籍一经过目,用不着第二次翻阅。有陆绩怀橘孝亲之举、王祥为母抱柰之情,这是天生的禀性;能踞坐苦读、跻身贤才行列,并不是凭藉外人的帮助。学者相聚,那他能以自己的撰述立于学者之林;问难答辩,那他就能谈出自己的心得,常有独到的见解。刚刚过了弱冠之年,他就已经精通文辞和六艺,评论众多的士人,他正是杰出的诗人。我曾舆他同为朝廷之官,互相追随,交情深厚,因为志气相投,就成了忘年之交。在朝一年,朝夕相处。从早到晚,玩赏古籍,披板文章。平生的知交旧友,差不多都渐渐殂谢,老夫我记得旧友,在世已经不多了。至于我遣一生,还有多少时间,怡悦心志的乐事,就在于和他交往。我职务迁调,前往潇、湘,船停在京城江岸,将要离别之时,更看出我和他之间的交往深情。晚上在京城郊外暂住,我和他促膝而谈,滞留了一夜又一夜,恋恋不舍,握手道别,强忍悲酸,各登前程。我在外任职数年,被疾病缠绕侵扰,昏愤糊涂,很久已不与人交往。凭几口授,手下又一向没有可托以此任的美才;自己动笔,字迹又轻重不匀,若减若没,更增添愧疚之情。京城中知交旧友,都像云雨,有的分离,有的永别,祇有和他的交往,书信互相问讯,未曾断绝。我们的交往在形迹之外,不会被路途遥远而阻隔;我们的友情在襟怀之中,不会因岁月的流逝而改变。我在外做官五六年,殷切期望能回到家乡,天天盼望着束归京城,再和他重温昔日的深情。为什么这次分别,竟使我们永远成为隔世之人!当初挥手告别的时候,谁能保住自己长命百岁,我祇怕自己突然衰谢,所以没有其他的安排。想不到他在风华正茂的年龄去世,学问渊博的贤才被埋葬,更叫人增加伤感之情。想当年我引荐他,就因为他一直志向坚定,你们兄弟感情深厚,又加上把他看作陆家家实,更有挚爱之情。突然间遇上这令人忧伤痛心之事,我还能说什么!临到写信更增加悲哀伤痛,以致语无伦次。”
张缵时为湘州,与云公叔襄、兄晏子书曰:“都信至,承贤兄子贤弟黄门殒折, 非唯贵门丧宝,实有识同悲,痛惋伤惜,不能已已。贤兄子贤弟神情早著,标令弱 年,经目所睹,殆无再问。怀橘抱柰,禀自天情;倨坐列薪,非因外奖。学以聚之, 则一箸能立;问以辩之,则师心独寤。始逾弱岁,辞艺通洽,升降多士,秀也诗流。 见与齿过肩随,礼殊拜绝,怀抱相得,忘其年义。朝游夕宴,一载于斯;玩古披文, 终晨讫暮。平生知旧,零落稍尽,老夫记意,其数几何。至若此生,宁可多过,赏 心乐事,所寄伊人。弟迁职潇、湘,维舟洛汭,将离之际,弥见情款。夕次帝郊, 亟淹信宿,徘徊握手,忍分歧路。行役数年,羁病侵迫,识虑惛怳,久绝人世。凭 几口授,素无其功;翰动若飞,弥有多愧。京洛游故,咸成云雨,唯有此生,音尘 数嗣。形迹之外,不为远近隔情;襟素之中,岂以风霜改节?客游半纪,志切首丘, 日望东归,更敦昔款。如何此别,永成异世!挥袂之初,人谁自保,但恐衰谢,无 复前期。不谓华龄,方春掩质,埋玉之恨,抚事多情。想引进之情,怀抱素笃,友 于之至,兼深家宝。奄有此恤,当何可言!临白增悲,言以无次。”
指尊礼长者。
齿过肩随:指尊礼长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