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: 2016-08-17 点击: 4506 次
正如庄稼人把那种空了心的老萝卜和落子后的苋菜根株,由土中拔出,抛到水上去,听流水冲走一样情形。其中自然也有些会打算安排,子弟又够分派,地面上经营橘子园,水面上有船只,从两方面讨生活,兴家立业,彼此兼顾,而且作得很好的。也有在水上挣了钱,却羡慕油商,因此来开小庄号,作桐油生意,本身也如一滴油,既不沾水也不近土的。也有由于事业成功,在地方上办团防,带三五十条杂色枪枝,参加过几回小小内战,于是成为军官,到后又在大小兼并情形中或被消灭或被胁裹出去,军队一散,捞一把不义之财回家来纳福,在乡里中称支队长、司令官,于同族包庇点小案件,调排调排人事,成为当地土豪的。也有自己始终不离土地,不离水面,家业不曾发迹,却多了几口男丁,受社会潮流影响,看中了读书人,相信“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”两句旧诗,居然把儿子送到族中义学去受教育的。孩子还肯向上,心窍子被书读开了,机缘又好,到后考入省立师范学堂,作父亲的就一面更加克勤克俭过日子,一面却在儿子身上做着无边无涯的荒唐好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