磨踵灭顶故事
《南齐书·高逸传论》节选译文
又有同郡人楼惠明,有道术。居住在金华山,飞禽走兽毒虫之类都躲避他。宋明帝闻知此事,敕命要他出山居住在华林园。授官奉朝请,楼惠明坚辞不受,要求束归。齐永明三年,忽然乘轻便的小舟去丰安县,大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。不久而唐寓之贼便攻破了郡府。文惠太子召请他出来住在蒋山,楼惠明又请求归回原处,得到允许。齐世祖敕命为他建立馆舍。
史臣曰:顾欢论戎夷、华夏的二种宗教,以星氐道教为优而以释氏佛教为劣。佛法这种东西,其理义来自万古荒寂,其迹象显示于中世;渊源深远广博,无始无终,无边无际,宇宙也不知道其深广的程度,数日也难以计量出来。多么地兴盛啊!真正的菩萨的创立言论,深察机微紧扣空寂,有所触发必定有所感应,以大包小,无捆不容.至于儒家之教,讲究的是仁义礼乐。仁是爱心义是适宜,礼讲顺从乐主中和,如此而已。而现今则以慈悲为本原,以常乐为宗旨。施舍随其机缘,细小的举动也能表示敬仰之意。儒家之教,以祖宗言行为其规范,引古证今,对学习者来说容易晓悟。而现今讲因果报应,前有何因,后必报以何果。功业与行为互为因果,连锁相承,循环不已。阴阳五行之教,占验的是气候变化H月运行,教给人民知晓天时变化与世事兴衰之间的利害关系。现今却讲耳眼聪明洞达,心智与外物相通,自身便如上天星宿,哪裹要等待甘石星经的占验结果。法家之教,出自刑法,禁止奸佞邪伪,赏罚分明。现今却讲十恶不赦.十恶所坠落之处,有五种达到最低的地方。受到刀山剑树的砍杀,热水烈火的烫烧,遭受这样的劫难都是自己造孽留下的恶果,这是毫无差错的。墨家之教,崇尚俭薄,即使摩顶放踵,为他人辛劳万分,也不要过分吝惜自身。现今则讲身体如同断蒂的瓠瓜,眼光如同井星,捐妻献子,是雄鹰也要庇护小鸽。纵横家的理论,贵在运用权谋,能言善辩、滔滔不绝,归根结底在于顺应时势的变化而变化。现在则是佛以一音说法,万众随类各得其解而不须一一解释,佛性四论,三度法会,都是我们的教师。杂家之教,兼有儒、墨二家之论。现在却是释迦牟尼于五时依次而说法,对什么理论不能穷尽呢!农家之教,讲播植耕耘,善于考察雨、旸、燠、寒、风五种物候的变化,以培育各种农作物。现在却讲北方郁单越洲的稻米谷物,和南方阎浮洲的已不相同,这是上天回报的果实,是自然的产物。道家之教,主张执守虚艇专心致志,得真性而忘情欲,聚精会神而不为外物干扰。现今则讲最高的智慧无从明说,万法皆空;极高的道法怎能够给它命名呢?祇好归之于“一”。道法与世习相对比,便是将真与假相匹仇。佛理奥妙而深藏,它无所不在,无往不有。如果善于运用它,真便是俗,俗即是真了。九家教义的设立,为的是藉以教化世俗之人。刑名道墨诸家,意旨相互乖异;儒者不学这些理论,对于儒家也毫无损害。佛理玄妙旷远,佳讲实有、智慧、圆成实性的妙有。若有一物不知,便不能成为觉慧周遍的菩萨。至于佛法与现实相感应的力量之神妙,变化之奇幻,是小叮思议的,难以用语言描绘表达出来。而诸家张氏的五斗米道教,讲究的是丹书符录的事先征验,道法来自师传,其祖宗便是伯阳。世俗人情的信仰去就,便是佛教或道教。僧尼和道士,互相非难、攻击。这不仅仅是尊崇教义,同时也是不顾一切地去求利。审慎查考佛道两教,其教理归结于同一极致。但行迹有不同,所以成教有先后。大略而言,其优劣都是由教义本身产生出来的。道的根本在于虚无.逭不是通过学习能够达到的。但绝圣弃智,这种作法已经是有所为了。有所为的虚无境界,终究不是道的根本。假如本与末都同是“无”,那么有什么等级的分别?佛教则非如此。它以各种戒律束缚去培养人们,使愚暗者转向光明,依照一定的阶梯次序而逐渐步入圣殿。路途虽远而可以逐步实践,功业虽然旷远而总有实现的期限。劝人向善的道义,对于物我都是一样的,没有差别。而心智短浅的人,很少能够胜任的。世途的度量,全在因果二类。鶸叫便早起为善,未必能够泽及后人;在东陵吃肉享乐,也未必就有灾祸。才能高妙者,也会因为郁结不通而不能达道;而心智平庸粗鲁之辈,也可能终生富裕丰厚。忠贞之人反被遗弃;诡谲之人,却获得福运。由此看来,接近佛教不一定有祸有福,因为人们的身、口、意三方的行为是不确定的。经文上已说得很明显,开宗明义,人有现报、生报、后报等三报,所以上述的疑惑便顿时能够解开。史臣衷心信服释迦之教,深信冥冥中的因缘,认为没有比佛教更可贵的。
赞曰:含蕴贞正怀抱素朴,这是诚笃地学习和实行道教教义。衹有这佛教有如潜渊幽处的真龙,要抛弃鱼鳞而培养龙角。
阴阳之教,占气步景,授民以时,知其利害;今则耳眼洞达,心智他通,身为奎井,岂俟甘石。法家之教,出自刑理,禁奸止邪,明用赏罚;今则十恶所坠,五及无间,刀树剑出,焦汤猛火,造受自贻,罔或差贰。墨家之教,遵上俭薄,磨踵灭顶,且犹非吝;今则肤同断瓠,目如井星,授子捐妻,在鹰庇鸽。从横之教,所贵权谋,天口连环,归乎适变;今则一音万解,无待户说,四辩三会,咸得吾师。杂家之教,兼有儒墨;今则五时所宣,于何不尽。农家之教,播植耕耘,善相五事,以艺九谷; 今则郁单粳稻,已异阎浮,生天果报,自然饮食。道家之教,执一虚无,得性亡情,凝神勿扰;今则波若无照,万法皆空,岂有道之可名,宁余一之可得。道俗对校,真假将雠。释理奥藏,无往而不有也。能善用之,即真是俗。九流之设,用藉世教,刑名道墨,乖心异旨,儒者不学,无伤为儒;佛理玄旷,实智妙有,一物不知,不成圆圣。若夫神道应现之力,感会变化之奇,不可思议,难用言象。而诸张米道,符水先验,相传师法,祖自伯阳。世情去就,有此二学,僧尼道士,矛盾相非。非唯重道,兼亦殉利。详寻两教,理归一极。但迹有左右,故教成先后。广略为言,自生优劣。道本虚无,非由学至,绝圣弃智,已成有为。有为之无,终非道本。若使本末同无,曾何等级。佛则不然,具缚为种,转暗成明,梯愚入圣。途虽远而可践,业虽旷而有期。劝慕之道,物我无隔。而局情浅智,鲜能胜受。世途揆度,因果二门。
形容不辞劳苦,不顾身体。
磨踵灭顶:形容不辞劳苦,不顾身体。同“摩顶放踵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