躁言丑句寓意
丑恶的言辞。躁,通“臊”。
至于揭发检举罪过的奏文,是用以严明法纪、廓清国政的。从前周代的太仆,就是负责纠正过失的官员;秦代的御史大夫,就是职掌法令条文的官吏;汉代设置御史中丞,则是主管弹劾罪过的监察官。所以,既然身为执法严厉的监察官,就应磨炼其气势,以求把弹奏写得像笔下生风、纸上结霜那样劲厉。读汉代孔光对董贤的弹奏,是如实列举其罪行;汉末路粹对孔融的奏本,却是捏造罪名。由此可见,在弹奏的写作上,名儒和险士的用心是大不相同的。至于西晋傅咸,为人刚劲正直,因此弹奏写得有力而深刻;东晋刘隗虽严峻正直,他的弹奏却写得有些粗疏:这也是各有其不同的情志所致。
后世的弹奏文,相互参酌,在不断运用中虽有新的发展,但和古代的基本格式没有什么大的差别。可是,制造铠甲的工匠是为了使人安全,制造弓箭的工匠,却是希望使人受其伤害;弹奏是为了纠正罪恶,也就势必写得深刻严峻。《诗经》里面批判毁谤好人的谗人,说要把这种人投给豺狼虎豹;《礼记》中痛恨无礼的人,把他比作鹦鹉和猩猩。墨翟攻击儒家,称之为公羊和大猪;孟轲讥讽墨家,就比之为禽兽。《诗经》、《礼记》、儒家、墨家,尚且如此,严峻的弹奏之文,又怎能避免?所以,一般人写这种文章,都是竞相辱骂,吹毛求疵,尖刻得深透骨髓,甚至以谩骂为能,大都失于折中。如果开辟礼的大门和义的道路,就可以此为准则,对不通过“礼门”越墙而过的人,就砍他的手,不走“义路”而走小道的人,就断他的脚;何须用暴躁丑恶的言辞,以无理谩骂为工巧呢?
所以,确立规范,衡量取舍,应以表达要义为主。必须做到说理有常规,用辞有法度,取法家的判断精神,用儒家的文辞采饰,不畏强暴的权势,使盛气流贯于笔墨之中;也不放任诡诈欺骗的人,使声势振动于竹简之外,这就可说是御史大夫的杰作,正直的壮举了。
故位在鸷击,砥砺其气,必使笔端振风,简上凝霜者也。观孔光之奏董贤,则实其奸回;路粹之奏孔融,则诬其衅恶。名儒之与险士,固殊心焉。若夫傅咸劲直,而按辞坚深;刘隗切正,而劾文阔略:各其志也。后之弹事,迭相斟酌,惟新日用,而旧准弗差。然函人欲全,矢人欲伤,术在纠恶,势必深峭。《诗》刺谗人,投畀豺虎;《礼》疾无礼,方之鹦猩。墨翟非儒,目以羊彘;孟轲讥墨,比诸禽兽。《诗》、《礼》、儒墨,既其如兹,奏劾严文,孰云能免。是以世人为文,竞于诋诃,吹毛取瑕,次骨为戾,复似善骂,多失折衷。若能辟礼门以悬规,标义路以植矩,然后逾垣者折肱,捷径者灭趾,何必躁言丑句,诟病为切哉!是以立范运衡,宜明体要。必使理有典刑,辞有风轨,总法家之裁,秉儒家之文,不畏强御,气流墨中,无纵诡随,声动简外,乃称绝席之雄,直方之举耳。
丑恶的言辞。躁,通“臊”。